番外二
岳父的买卖开张,怎么都得去道个贺。
云驰陪羽九玄吃过早饭，便带上贺礼和护卫，赶往京郊的天马山庄。
他还有点不太习惯乍然变得高高在上的身份,没坐鸾驾，点上几十骑羽翎军快马出行,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天马山庄外。他以为自己到的挺早的,结果,沿途赶往天马山庄的马车是前不见首、后不见尾，马车两侧全是步行的路人，拖家带口的极是热闹。那么宽的商道,全让马车和行人占满了，逆向驶来的商队,被迫将骡队赶到路旁,歇脚，等这些坐着马车的贵族们过去再进京。走不了，出城的贵族、官员、将军们又多,随便冲撞到哪个都是惹不起的。
云驰一身明亲王服饰,身后全是身穿金色盔甲的羽翎军骑兵,哪怕是轻骑出行，前面的人听到马蹄声，纷纷靠边跪到一旁让道。
马车上的官员听见奴仆禀报，明亲王来了，不敢坐在车上，纷纷下车,行礼。
云驰没经历过这阵仗，忐忑又紧张，还有点新奇,硬绷紧头皮，骑着马一路小跑过去。他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坐鸾驾出来，不然，挤成这样，只能排长队。骑马好说，行人退后两步，挤一挤，让出一匹马过去的缝就挤过去了。
跟着云驰出来的几十个骑兵那叫一个开心！今天轮到他们当值，原以为看不成比赛了，哪想到，刚上值，明亲王来点护卫，叫上他们，直奔天马山庄去了。
武部巡逻的人，满脸羡慕地看着这些羽翎军过去。羡慕也没办法，谁叫别人比他们厉害，这些羽翎军都能到天马山庄里去，怎么都能见着比赛。他们，在路上巡逻维护治安。
帝君特意找到他们武部尚书，说出门的人多，担心有人贩子拐孩子，还有扒手、小偷什么的，让武部的人多看着点。
他们尚书取消了所有人的休假，全部出来上大街，包括到京郊巡逻，遇到拐孩子、掳人的，偷东西的、抢劫的，直接拿下送到刑部衙门去。好在有补贴，也算有点安慰。
云驰看到沿途这叫一个热闹，直扼腕元儿出不了宫。元儿就喜欢凑热闹，她要是出来了，肯定玩疯，说不定还会自己跑去骑马赛两场。
他们一行人到集市的时候，大街上人挤人，说话的人太多形成嗡嗡嗡的嗡鸣声。
道路中间，有羽翎军维持秩序，车子和人群分开，排成两队往里去。
人群已经挪不开路了，云驰看这阵势，只好带着人去挤马车的队伍排队，好歹那边排得快些。
维持秩序的羽翎军见到明亲王到了，哪敢让他排队。他们敢，前面的人都不敢，赶紧让排起长龙的车队往边上挪一挪，给骑兵们让出丝缝挤过去。
很多贵族看这排队太长，都弃车下来，步行，先进去。反正这都到大门口了，也走不了几步道。他们好多人看到明亲王骑马溜达着就进去了，那叫一个羡慕，直悔，他们没骑马，是坐车来的。
云驰穿过长长的车队，抵达入口时，便见车队、行人在这里从不通的通道进去。不管是人还是车，进去前都先验票，凭票入内。云驰，以及他身后的数十名骑兵，没有一个人有票。售票处挂了个牌子，本日赛马、明日的马球比赛的票皆已售尽，购买后天赛马票的，请绕行预售大厅。
没票了，云驰刷身份进去的。门口的羽翎军和验票的人齐齐跪地行礼，待大家起身后，出来一个管事，上前询问云驰这是要去哪，得知是去见天子和帝君，便去请当值一个羽翎军千总。他们这些守前门的，不知道天子和帝君在哪，就只能放他进去。
云驰没有来过，他连岳父他们住哪都不知道，他想了想，又带着人往赛马场去。
赛马场已经是人山人海，好在贵族官员们的区域和良民、豪商们的区域是分开的。
他到赛马时，先看到的是长长的栅栏，栅栏外站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让在外层的拼命地想往前面挤，也想找人少的地方，有聪明的，自己带有凳子，站在凳子上看。那种有石头的、或者地小坡的地方，更是人群扎堆，全是京中良民百姓。
栅栏内，站着羽翎军，维持秩序，不让他们看比赛的人翻过栅栏。
另一边，略高处，斜坡上，用砖铺过，上面摆有长凳。长凳上整齐地坐满了人，每根凳子上坐三个人，每个人面前的地上写有号码，凭号入座。
另一边，地势更高点、视线更好点的斜坡上，也用砖修过，摆的是椅子，坐位比较宽，人坐得比较舒适，是供给略有家资的或者舍得花钱的人坐的。
在赛场的对面，则是搭建起来的离地一丈高的看台，一长排看台，沿着赛马场的外圈修建而成，看台外围设有拒马，有羽翎军把守。看台上挂有屏风、帏幔，遮挡视线，从外面根本看不见看台内的情况。
羽翎军都到了，那天子和帝君显然也在对面。
云驰从贵族通道过去到对面，待入场处时，有羽翎军搜身，主要是是搜查弩、袖箭、吹针等暗器。
云驰一行人也接受了例行搜身，他身后的骑兵们都交出了随身带的单弩，这才跟着进去。
骑兵们只能在入口处等他，不能再进去。
贵族们凭票，往自己的看台去，有羽翎军指路。他没票，不能进，等通禀，没等多久，有天子身边的宫侍出来，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再迎他进去。
云驰刚成亲，对着岳父岳母还做不到像元儿他们那般亲近自然，怀揣紧张的心情穿过好几个看台后，突然听到了搓麻将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幻听，但随着往前，声音越来越听，然后还听到有人喊“碰！”，这声音酷似天子。他惊疑不定地往上去，踩着梯子，听着看台上传来的麻将声，那是千真万确。
“一筒。”奶奶的声音！
“陛下，一筒，你不胡吗？”这声音略有点耳生，不知是哪位贵族妇人。
天子说：“我赌自摸。”
“陛下不胡，老臣就胡了哈。”
云驰进去，就见看台内摆着一张麻将桌，天子、奶奶镇国夫人、老望亲、乐公四个人坐在一桌正在搓麻将。他收起感慨，行礼：“云驰见过娘亲。”
天子和奶奶镇国夫人正一起检查老望亲王的牌，发现是真的胡了。
天子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免礼，你自便。”又回头看他一眼，问：“元儿没出宫吧？”
云驰的头皮一紧，心说：“元儿幸好没出宫。”他回道：“元儿说她要留在宫里批折子，让我来探望娘亲和向父亲道贺，祝父亲开业大吉。”
天子说：“裴曦在准备开幕式，你到入场处找他吧。焦明和金翅也在那边。”说完，便开始洗牌。
云驰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他走下看台后，听到砌麻将的声音，还有点懵，呆呆地扭头看去，怎么都无法把高高在上的天子跟刚才打麻将的情况联系到一起。天子、老望亲王、乐公、奶奶，凑一桌打麻将？他好想立即回去告诉元儿，她娘，天子哦，竟然会跟臣子们坐在一起打麻将。
云驰几乎是一路飘着去找他岳父。
他岳父正忙着呢！
入场处，搭着一个特别大的大棚，里面……站满了人，有羽翎军、有玄甲军，还有穿着兽皮服饰手拿大鼓、乐器的人，还有太卜司的人。
帝君正在给他们排队，说：“按照之前排演的那样，顺序不要乱，不要慌。”他又扭头问身旁一身穿着锦袍的像是管事的中年男子：“什么时辰了？”
负责赛马场的大管事回道：“差一刻钟便到预订的天幕式时辰了。”
帝君说：“那成，交给你了。”环顾四周，似在找谁，然后一眼看到云驰，又扭头吩咐身旁的南敏，“去把庶明和金翅找回来，今天人多，别让他们乱跑。”他走到云驰身边，看了眼云驰身后，又看了眼四周，问，“元儿没来？”
云驰又把回答天子的话，向帝君回答了遍，同时把他和羽九玄准备的红封交给裴曦，包括羽九玄托他带的信。
裴曦接过红封，发现里面装的是铜钱样的东西，但重量不对，就知道是金子铸的福钱，笑着道了谢，拆开羽九玄的信，只有一句话，“用我的马配种生的小马驹，首场比赛不带我，哼！”
一个字“哼”声，裴曦仿佛听到了声音。哇，这短短的两行字，满满的全是不乐意。
裴曦想了想，拉着他女婿，去旁边的马厩。
羽焦明和羽金翅正在马厩，两个人对着马，两眼放光。好马，他俩有，但是，这么好的马，以前没有注意到。两人正在挑马，准备待会儿一人找爹要一匹。
他俩就见到，他俩的爹领着女婿进来，直接挑走里面最神骏的那匹！
裴曦对云驰说，“待会儿，这匹马，你当骑手，赛完后，这马，你骑回宫。”
羽金翅说：“爹，见者有份！”
裴曦：“……”劳资一百匹马拉出来，还没开始比赛，就没了三匹？四个孩子，三匹，脱不了手！他说：“比试完，一人一匹。”他担心云驰脸皮薄，不好意思，又叮嘱句，“元儿、云驰、焦明、金翅，一人一匹。”说完，又吩咐完总管事，这才赶回去找羽青鸾和他老娘，别打麻将了，开幕式要开始了。
云驰目送他岳父走远，干巴巴看向两个小舅子，心说：“你俩知道你们的娘亲，当朝天子，正在干什么吗？”
两个小舅子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又跑去挑马了。
羽焦明还招呼云驰帮他看看，他相中的那些马里面哪些好。
云驰点评着马，状似不经意地提了句，“娘亲会打麻将？”
羽焦明说，“她要是不出千，稳输。”成天放水赌自摸。哪有那么好自摸的，得亏是天子，输得起。
云驰彻底呆滞：天子不仅打麻将，她打麻将还会出千？天啊，元儿，你到底有个什么娘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923:00:50~2020-08-3023:3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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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驰的头皮一紧，心说：“元儿幸好没出宫。”他回道：“元儿说她要留在宫里批折子，让我来探望娘亲和向父亲道贺，祝父亲开业大吉。”
天子说：“裴曦在准备开幕式，你到入场处找他吧。焦明和金翅也在那边。”说完，便开始洗牌。
云驰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他走下看台后，听到砌麻将的声音，还有点懵，呆呆地扭头看去，怎么都无法把高高在上的天子跟刚才打麻将的情况联系到一起。天子、老望亲王、乐公、奶奶，凑一桌打麻将？他好想立即回去告诉元儿，她娘，天子哦，竟然会跟臣子们坐在一起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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