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月
祁寒景黑瞳闪烁，望着卫元夜依旧面无表情的脸，薄唇微动：“你希望我救她？”虽是疑问，语气却近乎肯定。
卫元夜垂首，身体紧绷：“属下不敢。”
祁寒景目光悠长，良久之后，才淡道：“去幽明谷把灵儿接来吧。”
“是！”卫元夜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老大夫扎了一夜的针，最后说，她最多还能撑十天，十天……
顾盼姿床前，王嬷嬷，莺歌，流芳，由左至右，一字排开。流芳眼眶通红，泪水就没停过，昨天她们等不着郡主，开始四处寻找，但偌大个京城，找人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直到今天早晨，她们回府之时，才听说郡主身负重伤！
方才御医倒是来过，但一个个摇头揖首，连称无能为力，郡主究竟是中了什么毒，竟令这些皇宫之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陛下知道您私自出宫……”外面突然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莺歌面色一动，是月华公主。
“知道又怎样，自有本宫担着，你再啰嗦一句，本宫现在就扒了你的皮。”女子的声音张扬而明亮，在这弥漫着悲痛的院落中显得格外突兀。
云初月心中甚是烦躁，自七哥当上皇帝以后，成日将她关在宫内，今天她好不容易扮成太监混出来找顾盼姿，还被身边的人叨叨个不停，耳朵都快起茧了。
“顾盼姿，本公主来了，你……”云初月大大咧咧地打开房门，却在进门的瞬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再说不出一字。
她见过高高在上的顾盼姿，见过明艳照人的顾盼姿，见过眉飞色舞的顾盼姿，见过勾唇魅笑的顾盼姿，独独没见过现在的顾盼姿－
虚弱，苍白，黯淡，乃至～凄凉。
王嬷嬷一行人早已跪下，云初月觉得自己的声线都在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郡主昨天晚上失踪一夜，回来便成这个样子了，您快救救郡主吧……”流芳泣不成声，开始胡乱求救。
云初月愣愣地站着，她甚至都不敢走近，仿佛顾盼姿随时便会离她而去。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顾盼姿时的情景，她六岁，顾盼姿八岁，皇兄九岁。
“你是谁，怎么敢扯我皇兄的手！”看着那一红一白的身影，她怒火中烧，七皇兄生得极为漂亮，所有皇兄中她最喜欢七皇兄了。
女孩红衣似火，回头斜睨了她一眼，转身便抱住了七皇兄，挑衅道：“本郡主什么不敢做，你能怎样。”
她大发雷霆，小手指着顾盼姿：“你放肆，我是公主，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来人，掌嘴！”
然而，四周的太监宫女却无一人敢动，公主年幼不认得，但在场奴才谁不知这是明韵长公主的宝贝女儿，皇上最宠爱的小郡主？
她见没人帮自己，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后来这件事闹到了父皇那儿，父皇两边都舍不得骂，作势就要罚七皇兄，她们俩这才乖乖低头，只不过从此以后两人便杠上了，不管什么都要比一比，谁也不让谁。
顾盼姿古怪精灵，鬼主意最多，自己虽表面上一直不服她，心中却早已把她当做姐姐，跟着她和七皇兄混迹于各处勾栏酒肆，那种时而斗嘴，时而玩乐的日子当真是欢快。
而如今，那样明媚的顾盼姿却躺在这儿生不似生，死不肖死，连她看着都难受得不可自持，若父皇尚在，该是如何心痛。
“祁寒景呢！”云初月愤声问道，顾盼姿如今这个样子，他这做夫君的身在何处，她承认，祁寒景长得是很好看，甚至比皇兄都好看，但就冲着他对顾盼姿的态度，她也不喜欢他，真不知道顾盼姿是中了什么邪，难道真的就被一张皮相迷得忘乎所以吗。
“月儿。”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云初月回头，皇兄和祁寒景一前一后，立于门前，这两人一个芝兰玉树，一个丰神俊朗，他们站在一起，当真是世间最亮丽的风景。
云初月跑到云慕城身边，双目似是覆了一层薄雾：“皇兄，你快看看顾盼姿，她好像快不行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云慕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瞬间许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眸中，但随即便被一片凉意替代，他白皙修长的手替云初月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御医已经替盼儿看过了，你无需太过担心，先随叶笙回宫吧”
“可是皇兄……”
“叶笙，带公主回去。”不等云初月说完，云慕城便将她的话打断。
“我不走！”云初月大声反抗，皇兄怎么会变得这么霸道无情，她记得以前皇兄与顾盼姿走得最近，他们都是那么聪明，无论干什么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关系要好得她这个做妹妹的都不禁嫉妒，可看见顾盼姿这般模样，皇兄竟无动于衷！
叶笙已走到云初月身旁：“公主，请。”
“滚开！”云初月大喝一声，突然想到那天在秀慈宫见到的一幕，望向云慕城的目光带了些许冷意，及其失望地喊了一句：“皇兄，你真的变了！”然后头也不回跑出去。
云慕城面色不改，只笑着对身旁一言未发的祁寒景道：“月华不懂事，让将军见笑了。”
祁寒景微微俯首：“陛下严重。”
云慕城抬步，众人本以为他会转身离去，却没想到他缓缓朝顾盼姿走来，一步一步，走得及其细致，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艳阳午后，她小酣之时，他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情景。
“哈哈，抓到你了，说，你想……”她笑得肆意，原本质问的话语在见到他容貌的瞬间被生生吞了下去，换成一句：“你生的好美！”
没有痴迷，没有调戏，没有嘲讽，只是纯粹的欣赏。
美之一字，向来只用于女子身上，可从她嘴中说出却一点也不突兀，相反，混着淡淡的童音，异常好听，好听到，他竟不忍杀她。
那天，他本想结束她的性命，再自我了断，却在见到她明眸的瞬间改变了主意，他不能就这样杀了她，相反，他要与她成为挚友，让她享受全天下最美好的一切，将她捧到至高之处，然后～
轻之，贱之，辱之……杀之，他得留着这条命，让侯府满门，皇后一族，死无葬身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到她面前，那的确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妖娆妩媚，即便在重病之中，也别有一番风情。
他扫过她紧闭的眼帘，这么漂亮的眸子，却再无法睁开，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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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元夜垂首，身体紧绷：“属下不敢。”
祁寒景目光悠长，良久之后，才淡道：“去幽明谷把灵儿接来吧。”
“是！”卫元夜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老大夫扎了一夜的针，最后说，她最多还能撑十天，十天……
顾盼姿床前，王嬷嬷，莺歌，流芳，由左至右，一字排开。流芳眼眶通红，泪水就没停过，昨天她们等不着郡主，开始四处寻找，但偌大个京城，找人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直到今天早晨，她们回府之时，才听说郡主身负重伤！
方才御医倒是来过，但一个个摇头揖首，连称无能为力，郡主究竟是中了什么毒，竟令这些皇宫之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陛下知道您私自出宫……”外面突然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莺歌面色一动，是月华公主。
“知道又怎样，自有本宫担着，你再啰嗦一句，本宫现在就扒了你的皮。”女子的声音张扬而明亮，在这弥漫着悲痛的院落中显得格外突兀。
云初月心中甚是烦躁，自七哥当上皇帝以后，成日将她关在宫内，今天她好不容易扮成太监混出来找顾盼姿，还被身边的人叨叨个不停，耳朵都快起茧了。
“顾盼姿，本公主来了，你……”云初月大大咧咧地打开房门，却在进门的瞬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再说不出一字。
她见过高高在上的顾盼姿，见过明艳照人的顾盼姿，见过眉飞色舞的顾盼姿，见过勾唇魅笑的顾盼姿，独独没见过现在的顾盼姿－
虚弱，苍白，黯淡，乃至～凄凉。
王嬷嬷一行人早已跪下，云初月觉得自己的声线都在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郡主昨天晚上失踪一夜，回来便成这个样子了，您快救救郡主吧……”流芳泣不成声，开始胡乱求救。
云初月愣愣地站着，她甚至都不敢走近，仿佛顾盼姿随时便会离她而去。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顾盼姿时的情景，她六岁，顾盼姿八岁，皇兄九岁。
“你是谁，怎么敢扯我皇兄的手！”看着那一红一白的身影，她怒火中烧，七皇兄生得极为漂亮，所有皇兄中她最喜欢七皇兄了。
女孩红衣似火，回头斜睨了她一眼，转身便抱住了七皇兄，挑衅道：“本郡主什么不敢做，你能怎样。”
她大发雷霆，小手指着顾盼姿：“你放肆，我是公主，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来人，掌嘴！”
然而，四周的太监宫女却无一人敢动，公主年幼不认得，但在场奴才谁不知这是明韵长公主的宝贝女儿，皇上最宠爱的小郡主？
她见没人帮自己，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后来这件事闹到了父皇那儿，父皇两边都舍不得骂，作势就要罚七皇兄，她们俩这才乖乖低头，只不过从此以后两人便杠上了，不管什么都要比一比，谁也不让谁。
顾盼姿古怪精灵，鬼主意最多，自己虽表面上一直不服她，心中却早已把她当做姐姐，跟着她和七皇兄混迹于各处勾栏酒肆，那种时而斗嘴，时而玩乐的日子当真是欢快。
而如今，那样明媚的顾盼姿却躺在这儿生不似生，死不肖死，连她看着都难受得不可自持，若父皇尚在，该是如何心痛。
“祁寒景呢！”云初月愤声问道，顾盼姿如今这个样子，他这做夫君的身在何处，她承认，祁寒景长得是很好看，甚至比皇兄都好看，但就冲着他对顾盼姿的态度，她也不喜欢他，真不知道顾盼姿是中了什么邪，难道真的就被一张皮相迷得忘乎所以吗。
“月儿。”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云初月回头，皇兄和祁寒景一前一后，立于门前，这两人一个芝兰玉树，一个丰神俊朗，他们站在一起，当真是世间最亮丽的风景。
云初月跑到云慕城身边，双目似是覆了一层薄雾：“皇兄，你快看看顾盼姿，她好像快不行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云慕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瞬间许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眸中，但随即便被一片凉意替代，他白皙修长的手替云初月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御医已经替盼儿看过了，你无需太过担心，先随叶笙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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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带公主回去。”不等云初月说完，云慕城便将她的话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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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已走到云初月身旁：“公主，请。”
“滚开！”云初月大喝一声，突然想到那天在秀慈宫见到的一幕，望向云慕城的目光带了些许冷意，及其失望地喊了一句：“皇兄，你真的变了！”然后头也不回跑出去。
云慕城面色不改，只笑着对身旁一言未发的祁寒景道：“月华不懂事，让将军见笑了。”
祁寒景微微俯首：“陛下严重。”
云慕城抬步，众人本以为他会转身离去，却没想到他缓缓朝顾盼姿走来，一步一步，走得及其细致，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艳阳午后，她小酣之时，他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情景。
“哈哈，抓到你了，说，你想……”她笑得肆意，原本质问的话语在见到他容貌的瞬间被生生吞了下去，换成一句：“你生的好美！”
没有痴迷，没有调戏，没有嘲讽，只是纯粹的欣赏。
美之一字，向来只用于女子身上，可从她嘴中说出却一点也不突兀，相反，混着淡淡的童音，异常好听，好听到，他竟不忍杀她。
那天，他本想结束她的性命，再自我了断，却在见到她明眸的瞬间改变了主意，他不能就这样杀了她，相反，他要与她成为挚友，让她享受全天下最美好的一切，将她捧到至高之处，然后～
轻之，贱之，辱之……杀之，他得留着这条命，让侯府满门，皇后一族，死无葬身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到她面前，那的确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妖娆妩媚，即便在重病之中，也别有一番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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