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谈妥
东院，顾盼姿神采奕奕，与祁寒景在荷塘边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方形檀木桌上摆着一盘棋局，输赢未定。
“将军，您一大早唤我过来，不仅仅是想与我切磋棋艺吧？”顾盼姿终是忍不住，率先开口。
今日一早，祁寒景派人来传她，说是有要是相商，她几乎下意识便想到了上次所说联手之事，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没想到祁寒景只一本正经地与她下棋，对合作只字未提。
祁寒景终于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缓缓道：“那日之后我思量许久，深觉郡主所言不无道理，所以想听听郡主有何打算。”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将手中的黑子抛入棋罐，抬眸静静看向她，那目光深邃悠远，仿佛酝酿着万千星辰，直直要把人吸进眼底，叫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顾盼姿有些感慨，不谈其他，只论皮相，祁寒景此生难逢敌手。
她心情颇好，毫不吝啬赞美之言：“将军果真英名睿智，其实说到底，你我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云慕城，既然云慕城如此不得人心～”顾盼姿观察着他的神色，白子落定：“将军不如另扶明主，依我看，大表兄就极为合适。”
大皇子生性善良敦厚，且才能尚可，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仁君。
祁寒景微微点头，声音一如既往地沉厚低缓：“嗯，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时至今日，陛下根基已近稳固，朝中大臣亦纷纷俯首而拜，想要推翻谈何容易。”
顾盼姿颦眉，祁寒景担忧得很有道理，云慕城登位这么久，勤政务实，改革科举，发行新政，地位日渐牢固，实在没有值得诟病之处，他们若是对他用强，那便是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而且，祁寒景的兵权已没初时强大，被云慕城削了一些给边防都督府，而实际上都督府也是一个幌子，云慕城一定早已将这些权利攥在了自己手中。
“郡主若是怕了，现在便可回去，方才的话，我权当没有听过。”祁寒景起身，兀自面向荷塘，负手而立，背影修长。
顾盼姿立马反驳，“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这一条命，他还迟迟不肯放过，与其坐以待毙，我不如放手一搏。”
“那么郡主打算如何去搏。”
如何去搏～，顾盼姿想当务之急是快些与李实联系上，她必须把父亲留下的名册拿到手，才可分清熟敌熟友，还有那偌大的产业，她可不想荒废掉，得好好利用起来才是。
“将军请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等过些时日，再与将军细说。”
祁寒景微微侧身，并没有说话。
顾盼姿撇了撇嘴，好一个高贵冷艳的上将军，还是她家卫大人比较可爱。
虽是这么想，但嘴上却说道：“我与将军日后便是盟友，还望将军在某些时刻能施以援手。”
祁寒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顾盼姿盯着他的背影，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了什么，亦站起身凑到祁寒景面前，无不好奇地问道：“将军，若我所料不差，白小姐应是云慕城的人，你若与云慕城为敌，白小姐可怎么办？”
祁寒景如同冰块般，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顾盼姿浑然不觉，眼中满是兴奋：“难道你们要成为敌人，相爱相杀了吗，哈，将军，你会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祁寒景终于转头，漆黑如墨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跟你有关系吗，你似乎很高兴？”
顾盼姿咳嗽一声，收回脑袋，站直身子，讪讪道：“哪有，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将军不必当真。”
“郡主若无事，便请回吧”祁寒景开始下逐客令。
顾盼姿倒也不生气：“那我就不打扰将军了，将军要记住自己的承诺，日后我们交涉的机会还很多～”
少女心情颇好，口中还哼着小曲儿，负手踱步而去，微风拂过，满池荷花在她身后摇曳生姿，淡淡的日光透过云层映射开来，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圈，当真是如画的景色。
祁寒景眼底一片凉薄，不知有朝一日，你得知今日的决定，将会颠覆你皇舅舅的大煊王朝，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恣意盎然。
本不应对你如此残忍，但你父母和舅舅犯下的罪孽，终究需要有人来偿还。
－－－－－
夏日午后，烈日炎炎，知了在窗外叫个没停，顾盼姿将将沐浴，斜躺在卧榻上，身旁有两个婢女拿着圆扇轻轻摇晃，她慵懒地用手撑着额鬓，闭眼沉思，半湿乌发和着淡淡清香倾泻而下，荡漾起微弱涟漪。
室内一派安宁，若不是流芳和芊颖的谈笑声愈来愈近，任谁也不忍打破这难得的清静。
不一会儿，她们已至门口，忽而禁了声，流芳小心撩开珠帘，发现顾盼姿正在小憩，便对芊颖比了个手势，两人正准备离去，却听得顾盼姿轻轻开口：
“进来吧。”
流芳遂领着芊颖进门，福了福身，道：“郡主，可是奴婢打扰到您休息了？”
顾盼姿眼皮动了动，睁开一丝缝隙：“我本来也没睡着。”她只是在想着如何再次联系上李实而已。
流芳接过芊颖盘中的请柬：“郡主，方才王公公来传旨，说再过十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届时请您和将军同去。”
顾盼姿厥眉，狩猎的确是大煊的传统习俗，每年这个季节，都会于云峰山举办一场，历时四至七日，猎物最多者便可向皇帝讨一奖赏。
历年来的狩猎会，男子理应参加，这是他们一展雄风的好机会，至于女眷，可有可无，当然，绝大部分女子都是愿意去凑热闹的，既能看见心仪男子的风采，又能为他们鼓气加油，何乐而不为。
但顾盼姿并不想去，一是这风吹日晒的，甚为难熬，再者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那参与者里面又没她喜欢的人，去了定觉索然无味。
她可以不去，祁寒景却不能不去，因为最后胜出者能向云慕城索要一个条件，多好的机会。
顾盼姿猛然想起，这似乎也是祁寒景第一次参加此等活动，往年他不是带兵打仗便是驻守关外，哪有闲情逸致陪皇家游猎？
“郡主，月华公主也托人传话，说让您一定得去陪陪她。”流芳见顾盼姿半晌都不表态，继续道。
“不去，就说本郡主身体欠佳，无法前往。”
流芳暗自观察着顾盼姿的脸色，诺诺道：“郡主，王公公特地强调了，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狩猎大会，请您和将军务必到场。”
顾盼姿眼中不耐太过明显，流芳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端过芊颖托盘中的糕点，道：“郡主，这桂花糕府上新来的厨娘做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您快尝尝。”郡主偏好甜食，定然喜欢吃。
顾盼姿果然眸中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起身捻起一小块放入嘴里，味道好极了！
“不错，这是哪位厨娘做的，赶明儿把她请到咱们院来，让她好好教教你们。”
流芳笑道：“她是李管家好不容易挖来的，因无法说话，故称哑娘，李管家看得跟宝一样，如果郡主想要人，恐怕得亲自去跟他讨要才行。”
顾盼姿眼底精光一闪，哑娘，她记得李实说过会安排个哑巴进来。
“你们且先下去吧，把糕点留下。”
流芳只当她想慢慢品尝，便领着其余的丫鬟下去了。
顾盼姿盯着糕点半天，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将其掰开，当掰到中间那个时，竟真的发现了一张极细的纸条，上面模模糊糊能看清四个字：沁楼－飞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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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您一大早唤我过来，不仅仅是想与我切磋棋艺吧？”顾盼姿终是忍不住，率先开口。
今日一早，祁寒景派人来传她，说是有要是相商，她几乎下意识便想到了上次所说联手之事，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没想到祁寒景只一本正经地与她下棋，对合作只字未提。
祁寒景终于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缓缓道：“那日之后我思量许久，深觉郡主所言不无道理，所以想听听郡主有何打算。”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将手中的黑子抛入棋罐，抬眸静静看向她，那目光深邃悠远，仿佛酝酿着万千星辰，直直要把人吸进眼底，叫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顾盼姿有些感慨，不谈其他，只论皮相，祁寒景此生难逢敌手。
她心情颇好，毫不吝啬赞美之言：“将军果真英名睿智，其实说到底，你我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云慕城，既然云慕城如此不得人心～”顾盼姿观察着他的神色，白子落定：“将军不如另扶明主，依我看，大表兄就极为合适。”
大皇子生性善良敦厚，且才能尚可，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仁君。
祁寒景微微点头，声音一如既往地沉厚低缓：“嗯，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时至今日，陛下根基已近稳固，朝中大臣亦纷纷俯首而拜，想要推翻谈何容易。”
顾盼姿颦眉，祁寒景担忧得很有道理，云慕城登位这么久，勤政务实，改革科举，发行新政，地位日渐牢固，实在没有值得诟病之处，他们若是对他用强，那便是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而且，祁寒景的兵权已没初时强大，被云慕城削了一些给边防都督府，而实际上都督府也是一个幌子，云慕城一定早已将这些权利攥在了自己手中。
“郡主若是怕了，现在便可回去，方才的话，我权当没有听过。”祁寒景起身，兀自面向荷塘，负手而立，背影修长。
顾盼姿立马反驳，“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这一条命，他还迟迟不肯放过，与其坐以待毙，我不如放手一搏。”
“那么郡主打算如何去搏。”
如何去搏～，顾盼姿想当务之急是快些与李实联系上，她必须把父亲留下的名册拿到手，才可分清熟敌熟友，还有那偌大的产业，她可不想荒废掉，得好好利用起来才是。
“将军请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等过些时日，再与将军细说。”
祁寒景微微侧身，并没有说话。
顾盼姿撇了撇嘴，好一个高贵冷艳的上将军，还是她家卫大人比较可爱。
虽是这么想，但嘴上却说道：“我与将军日后便是盟友，还望将军在某些时刻能施以援手。”
祁寒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顾盼姿盯着他的背影，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了什么，亦站起身凑到祁寒景面前，无不好奇地问道：“将军，若我所料不差，白小姐应是云慕城的人，你若与云慕城为敌，白小姐可怎么办？”
祁寒景如同冰块般，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顾盼姿浑然不觉，眼中满是兴奋：“难道你们要成为敌人，相爱相杀了吗，哈，将军，你会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祁寒景终于转头，漆黑如墨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跟你有关系吗，你似乎很高兴？”
顾盼姿咳嗽一声，收回脑袋，站直身子，讪讪道：“哪有，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将军不必当真。”
“郡主若无事，便请回吧”祁寒景开始下逐客令。
顾盼姿倒也不生气：“那我就不打扰将军了，将军要记住自己的承诺，日后我们交涉的机会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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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景眼底一片凉薄，不知有朝一日，你得知今日的决定，将会颠覆你皇舅舅的大煊王朝，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恣意盎然。
本不应对你如此残忍，但你父母和舅舅犯下的罪孽，终究需要有人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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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烈日炎炎，知了在窗外叫个没停，顾盼姿将将沐浴，斜躺在卧榻上，身旁有两个婢女拿着圆扇轻轻摇晃，她慵懒地用手撑着额鬓，闭眼沉思，半湿乌发和着淡淡清香倾泻而下，荡漾起微弱涟漪。
室内一派安宁，若不是流芳和芊颖的谈笑声愈来愈近，任谁也不忍打破这难得的清静。
不一会儿，她们已至门口，忽而禁了声，流芳小心撩开珠帘，发现顾盼姿正在小憩，便对芊颖比了个手势，两人正准备离去，却听得顾盼姿轻轻开口：
“进来吧。”
流芳遂领着芊颖进门，福了福身，道：“郡主，可是奴婢打扰到您休息了？”
顾盼姿眼皮动了动，睁开一丝缝隙：“我本来也没睡着。”她只是在想着如何再次联系上李实而已。
流芳接过芊颖盘中的请柬：“郡主，方才王公公来传旨，说再过十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届时请您和将军同去。”
顾盼姿厥眉，狩猎的确是大煊的传统习俗，每年这个季节，都会于云峰山举办一场，历时四至七日，猎物最多者便可向皇帝讨一奖赏。
历年来的狩猎会，男子理应参加，这是他们一展雄风的好机会，至于女眷，可有可无，当然，绝大部分女子都是愿意去凑热闹的，既能看见心仪男子的风采，又能为他们鼓气加油，何乐而不为。
但顾盼姿并不想去，一是这风吹日晒的，甚为难熬，再者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那参与者里面又没她喜欢的人，去了定觉索然无味。
她可以不去，祁寒景却不能不去，因为最后胜出者能向云慕城索要一个条件，多好的机会。
顾盼姿猛然想起，这似乎也是祁寒景第一次参加此等活动，往年他不是带兵打仗便是驻守关外，哪有闲情逸致陪皇家游猎？
“郡主，月华公主也托人传话，说让您一定得去陪陪她。”流芳见顾盼姿半晌都不表态，继续道。
“不去，就说本郡主身体欠佳，无法前往。”
流芳暗自观察着顾盼姿的脸色，诺诺道：“郡主，王公公特地强调了，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狩猎大会，请您和将军务必到场。”
顾盼姿眼中不耐太过明显，流芳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端过芊颖托盘中的糕点，道：“郡主，这桂花糕府上新来的厨娘做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您快尝尝。”郡主偏好甜食，定然喜欢吃。
顾盼姿果然眸中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起身捻起一小块放入嘴里，味道好极了！
“不错，这是哪位厨娘做的，赶明儿把她请到咱们院来，让她好好教教你们。”
流芳笑道：“她是李管家好不容易挖来的，因无法说话，故称哑娘，李管家看得跟宝一样，如果郡主想要人，恐怕得亲自去跟他讨要才行。”
顾盼姿眼底精光一闪，哑娘，她记得李实说过会安排个哑巴进来。
“你们且先下去吧，把糕点留下。”
流芳只当她想慢慢品尝，便领着其余的丫鬟下去了。
顾盼姿盯着糕点半天，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将其掰开，当掰到中间那个时，竟真的发现了一张极细的纸条，上面模模糊糊能看清四个字：沁楼－飞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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