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_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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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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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声音堵在嗓子眼中,紧缩的瞳光涣散,黑衣魔修自剑身缓缓滑落,如流星般坠入密林。

  神剑之下,魂飞魄散。

  “徐师兄”赵和靖紧紧扒在徐容一边肩膀上,牙关打战,“我、我们现在,该怎、怎么办啊”

  丘陵起伏不大,遮掩踪迹全靠春日生长茂密的草木。离二人落地之处几百米的距离,黑压压的大堆魔修聚集,来来往往井然有序,偌大一支军队竟然半点声息也无。

  “是第一魔尊严偃的属下。”徐容确认了一下身上伪装法器效果完好,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连扒在身上的烦人精都顾不上呵斥,“先离开这一片再说。魔修感知灵敏,动作放轻,跟着我走,。”

  “去哪徐师兄你认识路那就太好”

  “不认识不想死就闭嘴噤声”

  不认识当然是瞎话了,上辈子天玄密藏一事后,整个澜天修真界就没几个敢说自己不熟悉北禹城附近地形的。

  大概主角两个字天生就能安抚人心,徐容表现的稳重,赵和靖始终蹦个不停的小心脏也逐渐平静,两人蹑手蹑脚蛇形向外围移动,大堆魔修慢慢消失在感知中。

  “徐师兄,道君什么时候能赶来救我们掉下来之前我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赵和靖转了转眼珠,快走两步小声问,“我听说道君为了收你差点和黎长老打破头,他一定很喜欢你吧”

  能从命定女主手里把男主抢走,肯定是炮灰真爱无疑了就是可惜,那般光风霁月的一代大能,不巧生在龙傲天剧本里,注定了成为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推进器,一腔痴情错付。

  “师尊素来公允,对我与师兄并无二致。”徐容哪里知道这些穿书者的恐怖脑洞,捏着伪装法器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声线平稳无波,“师兄临近化神期边缘,师尊多费些心思,也是常理。”

  “是欸方才那魔修也说封师兄已经化神期了。”赵和靖被提醒方才想起,登时拍腿又不满起来,“怎么能这样子呢师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哪有偏爱一个儿

  子就对另一个不管不问的道理”

  徐容猛地顿住。

  赵和靖猝不及防直接撞了上去,鼻尖剧痛又不敢大声抱怨,“徐师兄”

  徐容闭了闭眼,抬脚继续向前,“没事。”

  师父。

  封岚日日满口师父的叫着,可若非被姓赵的小子提出来,他都不知何时才能发觉这一点。

  师父,师父。

  对封岚而言,沈慕玄先是父才是师;对沈慕玄而言,封岚先是子才是徒。他的封师兄啊可是沈师尊亲手捡来养大的徒儿呢。

  两人沿着九曲小道走出三里路,眼看林木渐稀城池在望,赵和靖忽然揪住徐容袖摆,“徐师兄,我突然想起来我爹之前和我说兹事体大,让我拍卖会之后不要急着回家嗯”

  他眼神闪躲,努力编造的样子实在滑稽,徐容不动声色,“哦那赵城主可有什么嘱托”

  “有的有的我爹提前告诉我了城外一处躲避的地方,我带你去”说完扯着徐容的衣袖就往回跑,徐容眼神微闪,抬步跟了上去。

  回程比来时的路向右偏离了不少,蔓草缠绕林木幽深,不能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前进极为艰难。赵和靖爬得气喘吁吁,徐容额上见汗,心道这小子瞒着的事情恐怕不小。

  “到了”尽管赵和靖尽力压低嗓门,还是难掩喜悦情态。

  一座勉强称得上小山的堆石,爬满了经年累月生长蔓延的绿藤,大约是洞门的地方紧紧闭合,赵和靖捂着袖子单手扯开挡路的藤蔓,呛得表情扭曲。

  “就、就是这了。”他走到石门一边比划两下,背对着徐容道“徐师兄,这门要两个不同的蕴含灵气的血液才能打开,麻烦你站到那边放点血出来。”

  当然是假的,随便谁都能开启这扇石门,真正的考验在传承之地。不过他费尽心思把人骗到这里来,总要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才会被重视嘛。嘻嘻,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就站在那里。”“对准石珠放血。”“不用那么多,三滴就好嘶痛痛痛”

  徐容一句指令一个动作,从始至终神色平静,不问原因没有质疑,过程顺利得赵和靖都开始

  觉得不太对劲。

  “徐师兄”

  “我其实一直好奇,少城主堂堂金丹期,为何要称我一个筑基期为师兄”纯黑眼眸横扫过来,赵和靖心中咯噔,正绞尽脑汁搜刮编造借口,徐容又笑起来,“若是为仙宗故,其实大可不必。令尊虽是仙宗出身,可少城主却不记在弟子名册上,无需以我宗辈分论序。”

  虚惊一场,赵和靖抬手擦汗,傻笑两声应和着过去,也把先前那点疑惑忘得一干二净。

  徐容低头,割开的指尖一滴血红颤颤巍巍坠落,染湿了风化石珠。

  轰隆

  地面巨震,方圆三里的树木都跟着剧烈摇晃,石门发出牙酸的吱呀缓缓打开,徐容脊骨发凉,再看赵和靖,面上惊惶不加掩饰,全然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样。

  两人心理活动在这一刻完全同步。

  怎么会只是多了个人而已,动静居然会变得这么大

  “快跑往里跑”

  这动静不是死人都能感觉到。徐容一把揪住惊慌得大脑空白的赵和靖,拔腿就往石门里钻

  “醒醒给我指路”两世为人的主角心理素质稳得一批,这样还不忘伪装套话,赵和靖被猛扇两个耳光,捂着脸带着哭腔指路,反倒被徐容摸清了底细。

  石洞里九曲十八弯的道路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说来头头是道,连密道死路,每一条通向哪里都与徐容所了解的部分分毫不差。

  他是上一世来过此地,可这玩意儿呢

  身后追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徐容把人丢在脚边,扶着石壁低声喘气,赵和靖肚子磕到钝石剧痛,勉力爬起来也不敢对着主角大喊大叫,“徐师兄,怎么办啊”

  徐师兄,怎么办

  徐师兄,救救我

  徐容心力憔悴,甚至嘲笑起居然怀疑这东西也是重生的自己。瞧瞧这只会委屈巴巴哭叽叽的德行,把他骗到这里恐怕已经耗尽了他仅有的大脑和糟糕的演技了

  忍住,忍住,利用价值还没榨干净,现在就丢出去他这些日子的恶心可就白受了

  他放缓语气,“少城主,北禹城主既然告诉了你此地,想必其中机关你也清楚

  一二,你认真想想,可有什么能稍解眼下之灾的”

  “有的”被主角的信任鼓舞到,赵和靖忍着痛,绞尽脑汁回忆起原著内容,这一想还真被他想到办法了。

  原著这里只是一个分神期陨落后留下的小机缘,地下石洞造得复杂全因这人是个阵修,依仗一道九曲万壑迷阵无影无踪纵横修真界,直到惹怒一位魔尊被正面强行毁阵,才含恨埋骨北禹城外。

  “徐师兄,你可信我”

  徐师兄表示我当然信任你,赵和靖感动之下和盘托出,不忘给自己未来头号小弟的地位增加砝码,“父亲严令我不得将此事说出,可对徐师兄和靖不愿有半分隐瞒,师兄且跟着我走,我领你去那传承之地”

  火光忽明忽暗,徐容脸色白得有些发青,他重重拍在赵和靖肩上,“待我取了那传承,定将你安全带出此地”

  赵和靖感动得泪流满面,感受到了来自主角满满的信任,爬起来一瘸一拐在前带路。

  “左右左左右右左左啊这里该后退了,然后是左右左左左”感谢曾经痴迷原著的自己,把所有秘境的通关方法都背下来了。

  越走越顺,赵和靖心态逐渐平缓,又拐过一道弯儿,抬起头,正对上一个浑身散发着暴躁之意的黑衣魔修。微笑渐渐垮掉,赵和靖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徐师兄救命啊”

  尖叫声在狭窄石道中回荡不绝。

  徐师兄想打死他。

  “追”

  好不容易逮到人影的魔修们紧追不舍。

  地下石窟千回百转,惊恐到空白的脑子也没能阻碍赵和靖找到正确的逃跑之路,身后魔气不断逼近,冰冷混乱的气息从岔路口扑面而来。

  “徐师兄走这边我替你引开魔修,你快拿了传承回来救我啊啊啊啊”千钧一发之际点亮了传音技能,惨嚎几乎要刺破徐容脆弱的耳膜。

  赵和靖头也不回朝寒气更浓重的左路扑去,余光瞥见徐容立在原处不动,急声催促,“趁他们还没追过来,徐师兄快走啊”

  徐容歪头,“其实少城主不需要这般替我牺牲,少城主修为更高,你去拿传承难道不

  是更快更好吗”

  “徐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上徐容黝黑平静的眼睛,瞧见他唇角轻嘲笑意,赵和靖背后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电光火石间,“你知道了”

  徐容朝他走来,“少城主这心啊,还是太软了。虽然寒窖走一遭死不了人,容却也不是那等乐意替人遭难挡劫的脾气。这寒窖,还是少城主自己去享受吧。”

  一个不是自己练成的金丹,一个重活第二世的狠人,赵和靖毫无还手之力被掐着脖子抵在了通往寒窖的右路上,很快面皮青紫,眼珠都鼓出了眼眶。

  徐容凑到他耳边,“你不是赵和靖吧。”

  赵和靖挣扎的动作僵住。

  “太华仙宗的规矩,亲传弟子的下一代不论天赋根骨,均可泽被列入内门弟子门墙。而北禹城主早在二十年前就把你的名字添进了名册。”

  “我我当然在名册里,先前只是、只是太紧张了忘记了”他手脚冰凉地辩解。

  “噗嗤。”

  徐容笑得肩膀都在抖,“你看,又被我诈到了吧。太华仙宗哪来的这种破规矩,澜天界第一仙门是你这种破烂货进得去的吗”

  他神色忽得冰冷,“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何要不择手段的接近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赵和靖青着脸一声不吭,一只手自以为隐蔽地往身后摸,徐容眉尾一扬,甩手把人丢了出去。忽然咔咔连响,石窟陷落,地陷天塌,徐容控制不住身体跌向右路,余光瞥见大小落石间隙中赵和靖弓背疾走扑进了左路黑暗中,不见人影。

  倒是小看他了

  身体蜷缩成球,灵力包裹周身,魔修们的动静声息越来越近,徐容咬牙顺着崩塌的石坡滚动,头顶山石崩塌更为剧烈频繁,一声轰隆巨响中,一只手飞快揪住他腰带,一抛一捞,团成球的瘦弱少年就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倒霉小徒儿哦,你也太能跑了点,可是让为师好找啊。”

  徐容下意识睁眼。

  金色剑光流泻纵横,如暖阳照亮了半边黝黑深邃,鲜红血浪翻滚溅落,落成一副意境唯美的雪地红梅。

  就是那大太阳和

  漫天石雹有点突兀。

  石窟陷落的太快了,阵修临死前布下的最后一道九曲万壑阵的阵基正在自毁。

  “师尊快走再不走就真的要被困在这了”迷阵的阵基自毁结束,整个阵法将自我封闭不见天日,直到传承重新找到继承人的时候。

  “不是我不想跑啊。”

  沈慕玄挥出一剑,唉声叹息,“徒儿,我看上去很像是个擅长阵法的人吗我连从哪里进来的都已经找不到了”

  徐容“”

  天玑道君此人,不是剑修却使得一手好剑术。剑道之外十窍通了九窍,传闻当年执剑长老欲引他入剑道被拒,理由是认为自己对剑不诚,不配做一名剑修,传出去被人嘲笑了好久的石头脑子。

  若是要诚于剑才有资格做剑修,那这澜天界九成的剑修都要自折本命剑了

  “那您逃跑的方向怎么找的这么精准”徐容槽道。

  被沈慕玄拼着一身渡劫期实力强行捞出坍塌的那一段石窟,眼下落脚之地应当更靠近大阵核心,石窟的稳固程度显然更高一些,师徒二人在此暂作歇脚。

  沈慕玄正反握着剑柄四处敲敲打打,“因为几百年前被困过一次啊。鼎鼎大名的九曲万壑阵,流动时找不到阵眼,主子都死了这死物还能难住我”

  “”徐容看着沈慕玄自信前行的步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已经走偏了十万八千里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那当初上百小秘境,您既然对阵法一窍不通,怎么就有胆子出剑”

  沈慕玄声音轻快,干脆道“那还能怎么办啊。秘境真塌陷了你们就全完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吧。”

  “可”徐容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出剑之前,你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千夫所指,即使是太华仙宗也不可能顶着舆论压力保”

  头上落下温暖的手掌,用力揉搓两下,“小屁孩儿,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出剑前哪有时间想那么多,想到了就去做。而且事实证明我赌成功了啊,弟子们都活下来了,一切皆大欢喜。”

  一念之差,永沦地狱。这算什么皆大欢

  喜啊

  徐容心里涩涩的,只觉得堵得慌。他不爽地拍石而起想要继续分辩,脚下却骤然一空,喉口被迫收紧,整个人无声无息掉了下去。

  天玑剑的微光迅速缩小,遥远得仿佛风中灯烛转瞬即灭,顷刻一只手探出紧紧攥住他的指尖,头顶幽幽响起叹息,“徒儿啊,你这样子不行啊,我转个身的功夫你就没了,你这不是折腾自己,是在难为对阵法一窍不通的我啊。再来几次,我可是真的不管你了。”

  徐容张了好几次口,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试了试,没办法把你拉上来。”沈慕玄很快察觉到了异样,短暂沉默后,他真诚提了个建议,“既然上不来,那就一起下去吧。抓紧了徒儿,我要跳下来了。”

  什耳边呼啸声骤然变大,他居然真的跳下来了

  徐容瞪大眼睛,有你这么玩的吗

  攥着他指尖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徐容能听到大袖宽袍在风中烈烈作响,柔软布帛拂过脸颊,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低头

  “闻什么闻,一股子血腥味”

  脚下忽然落到实处,还没看清周边景象,手中袍角就被抽走。沈慕玄没好气瞥他一眼,随手脱掉染血的外袍付之一炬,小声嘀咕,“这孩子什么毛病,又不是没见过血”

  徐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视线被外袍翻飞间露出来的腰线吸住了。

  好、好细。

  看上去比上一世那些被称作澜天界十大美人的女修的柳腰还要细。这么细,战斗的时候真得不会折断吗

  殷琅可不知道这狗玩意儿脑子里又冒出了什么黄色垃圾,握紧天玑剑警惕扫向四方。

  这是一座相当宽敞的广场,他们脚下踩得地方类似于边缘的小型石阶,足足有四条全部通向最中央的大型祭台。广场应当存在了不少年头,风化划痕的痕迹遍布,腐朽骷髅新鲜尸骨也不在少数,即使遮住了部分符号,也不妨碍他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整个广场,就是一座完整的九曲万壑大阵。他这辈子认错什么阵法都不会认错这破玩意儿。

  殷琅并不打算往前走,他对自己的阵法造诣心里实在太

  有数了。正打算敲醒便宜主角叫他去趟趟,忽然扫到了一具滚落在不远处的新鲜尸体。

  这尸体上插满了箭簇镖痕,衣服破坏的差不多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覆盖着好几层还没散尽的符咒。

  殷琅抬手弹出一道灵气,尸体正脸露出来,正是先前和徐容一同坠入密林的北禹少城主,赵和靖。

  “这是”徐容终于从恍惚中醒过来了。

  “死透了,没救了。”殷琅收回目光,抬手摘下腰上的玉佩丢了过去,徐容手忙脚乱接过,“喜欢就开口,我还没小气到连个装饰品都舍不得给。”

  徐容老脸一红,又暗暗提醒自己谨慎。沈慕玄一个新晋渡劫期大能,怎么可能发觉不了这么明显盯着他看的眼神。

  “师父,这里是”他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身前之人忽然停步转身,徐容心中咯噔一声。

  “别叫我师父,叫师尊。”沈慕玄没让他蒙混过去,直接开口纠正了徐容的称呼问题,却没半点解释原因的意思,微抬下巴,“算是一个阵修的传承吧,有兴趣上去试试,我在这等着你。”

  徐容瞳光黯淡几分,假装被逗笑了,“叫什么不一样,没想到师父居然也有咬文嚼字的时候。”

  沈慕玄不置可否,只重复了一遍,“上去。”

  徐容意识到,他惯常的调笑腔调在重复这个词时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怒火从他心头慢慢升起。

  封岚在你心里就那么特殊连使用相同称呼的权力都不肯分给旁人一星半点亲手养大和自己求来的,在你眼里就当真有如云泥之差

  “愣着做什么不喜欢就说出来,没人强迫你接受传承,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离开。”

  徐容低着头,攥紧了塞进怀中的玉佩,冷硬道“师尊赐予,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他大踏步走向传承高台,每走出一步地上符咒亮起一部分,一个机关都没触发,顺利得让殷琅忍不住感叹不愧天命之子。

  走到赵和靖身边时,徐容忽然停住,慢吞吞转过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您能到外面等我吗九曲万壑阵与传承同步激活,您留在这里

  的话,弟子到时候恐怕顾不上您。”

  殷琅定定瞧他三秒,转身走出广场。徐容感知到他确实完全离开了这个空间,心底松一口气,快速蹲下把从赵和靖尸体内滚落出来的东西藏进了须弥戒中。

  一个散发着微弱黄光的古旧卷轴。

  真没想到,几大仙门魔尊打破头要争的宝图,居然是落在了赵和靖手里。

  看他这死法,恐怕是把整个传承空间中布置的陷阱全都踩了个遍啊难怪他和沈慕玄落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触发。

  又搜罗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徐容这才转身继续往祭台走传承流程。这分神期修真者修为不高是真的,九曲万壑阵的好用也是真的,上一世这个阵法可没少在他修为底下时助他逃出生天。

  也不知道这倒霉鬼是招惹了哪位魔尊,才会连九曲万壑阵也没能救他性命,倒是把好东西都便宜了自己。

  殷琅倚在石壁上,阖眼感受着广场上的灵力波动。确定徐容完全进入传承状态后,他伸手凭空一抓

  “啊你为什么能抓到我”一团半透明的灰色从空气中被揪出来,他惊恐地瞪着殷琅,“你不是那个沈沈什么来着就是主角的师尊吗”

  殷琅捏着他底下尖部的两指收紧,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发出头发丝粗细的一丝魔气,这脆弱到不能成型的魂魄顿时吱哩哇啦一顿惨叫。

  “你你居然是魔修”赵和靖魂体剧痛,眼神惊恐,“不对啊你怎么能是魔修你要是魔修的话,整个小说不都崩了吗主角最好的兄弟、全书第二男配变成主角师尊就已经够可怕了,再叠加一个魔修的身份作者这书是打算给读者喂shi自断活路吗”

  他噼里啪啦一顿自言自语,殷琅没有阻止,还认认真真从头听到了尾。

  这个版本好像还没听过。

  他命令道“我要完完整整的知道你口中的小说剧情。”

  赵和靖不乐意了,他穿书前本来也就是个丝男,要不是还在某个绿站偷窥了不少所谓穿书文,也不会发现自己穿书后没去做龙傲天,反而退而求其次去抱龙傲天的大腿。

  屈服于主角就算

  了,区区一个男配凭什么啊而且这男配还有个魔修的隐藏身份,那估计是作者给主角准备的后期小boss,身份暴露背叛宗门坠入魔道给最终oss打工,用来给主角大义灭亲刷声望那种。

  赵和靖抬起了高傲的头颅,“我呸,你想听小爷就得说啊,你算哪根葱”

  殷琅盯着这团连成型都做不到脆弱魂魄,轻轻笑了一声,忽然抬手把这团魂魄揉棉花般揉吧揉吧一团,掌心魔气狂涌,惨叫破了音,又被他一点点揉回去,慢条斯理道“还能叫得出来,看来是不够疼。”

  魔气注入量一点点增大,赵和靖从惨叫到痛苦,再到断断续续哀嚎,直至最后叫都叫不出来,魂魄颜色淡化近无,只剩一口气趴在他掌心苟延残喘。

  “嗤,才金丹期的魔气而已,就吃不住了就这点能耐,也敢梗着脖子骂本尊是哪根葱”殷琅伸指拨了拨掌心的魂魄,感受着指尖魂体的颤抖,微笑道“你们这些穿书者,都是像你这样狂妄到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吗还敢跟本尊耍横,你以为你是主角有天道护着为所欲为本尊弄断过的硬骨头,比你身上的头发丝都多”

  赵和靖哆嗦着蜷成一团,“您尽管问,想知道什么都行,我我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甚至没胆子去探究所谓的本尊指代的是书中哪一位魔尊。

  “先说说你知道的剧情吧。”殷琅重新阖上眼。

  “从、从哪里开始”殷琅一动赵和靖就忍不住发颤,声音都快哭出来了,“尊、尊者,原著太长了啊,好几百万字呢,说完天、天都要黑嗷”

  殷琅警告他,“别耍小聪明,妄自猜测本尊身份。你要是想不到该说什么,本尊也不介意在你身上练练搜魂术。”

  赵和靖果然不敢再动小心思,他从赵和靖那里接收的修真界常识足够他知道现在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了。

  他从没这么完美发挥过自己的理解能力和概括能力,硬是把一篇又臭又长的某点文提炼出了重点,缩减了几百倍后从徐容正在接受的传承说起。

  他说一句

  头顶雷声轰隆一阵,一惊一乍涕泗横流,偏生大魔头紧紧盯着他,稍一懈怠魔气就灌入魂体折腾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天玄道人的密藏宝图是你拿走了”

  “是、是的。我小人原本是想拿来讨好主角,没想到之前在九曲万壑阵里一步走岔,才丢掉了这条命。”

  “宝图还在你身上”

  “在的就在我怀里我明明是按照原著写的走的,一步都没猜错,却不知道为什么把所有机关都触发了一遍,万箭穿心死得好惨啊呜呜呜”

  “闭嘴。”

  “呜呜是。”

  “天玄密藏最后被谁得去了”

  “肯定是主角啊。整个世界都是因为他才被创造出来的,所有的秘境啊藏宝啊传承啊,就像里面那个什么什么大阵,都是因为主角需要才存在的。所有的好东西,都该是主角的。”魂魄说得理所当然。

  “主角”

  殷琅深深吸了一口气,按在石壁上的五指深深陷在了里面,仍旧难忍心头戾气与杀机。

  头顶雷声越发急促,劈下的劫雷一道大过一道,如果他现在不是在九曲万壑阵下,而是在地面上,渡劫期也接不住这样恐怖的天威。

  这是来自天道的警告。警告他不许对主角下手,甚至不能生出半分杀心。

  这个世界,真的是全然绕着所谓的主角来转动的吗主角死了,所有人陪着一起玩完

  他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忍着脾气和天道交易、耐着性子陪主角玩师徒游戏,却不能忍受自己的一生都为别人而活,自己的生死都掌控在他人的一念间。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他索性现在冲进去宰了那玩意儿一了百了好歹死亡是自己选择的

  “啊啊啊大佬您冷静一下啊”魂魄惨叫不休。

  劫雷的威力不知何时增大到了硬生生劈开双重九曲万壑阵的地步,几百米深的岩层被劈出巨大的裂缝,雷光在岩层中闪烁不休,还在不断扩大裂缝的规模。

  灵气剧烈波动,徐容快要被惊醒了。

  殷琅很冷静,尽管现在谁看他都觉得他已经被气疯了。

  “赵和靖,你能

  保证你死后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谎言吗”他捏着魂魄的那只手一点点收紧,透明魂魄都被硬生生挤出了人形,惊恐到连尖叫都不敢,只一遍遍努力重复,“我没说假话我真的没说假话我怎么敢对着大佬您说假话”

  “那就好。”

  他看着赵和靖,轻轻的笑了一下,掌心的魔气尽散,一点盈盈紫光飘来,包裹着脆弱的灵魂,美丽得像是幻梦国度。魂体酥酥麻麻,被魔气刺激的痛楚在紫光下一点点冲刷殆尽。赵和靖放松下来,正想夸赞大佬说话算话时,就听见他轻声念道

  “搜魂术。”

  痛苦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赵和靖最后残留的意识,就是一张鲜红的嘴唇对他微笑,“吾名殷琅。小鬼,下辈子可记住了,魔修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

  赵和靖双目如血,竟在鬼生最后一刻化作了厉鬼,尖声厉啸,“殷琅殷琅我诅咒你,诅咒你必然被徐容发现真实身份,被愤怒的主角捏碎每根骨头捣成血泥,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噗哈哈哈哈哈”狂风稍歇,殷琅第一次在被人诅咒时真心诚意地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软弱的诅咒呢。指望你那位主角杀死我你还是先祈祷他能活过今日吧”

  五指合拢,成为厉鬼也依然脆弱的魂魄在一声尖叫里彻底烟消云散,连化作聻的机会都不再有。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纷杂讯息灌入,殷琅阖眼在大脑中快速检索,摒弃掉无用的,将其一条一条与赵和靖之前交代的东西一一对照,全然不管四面八方越发频繁狂暴的紫黑劫雷。

  他没在最开始就用搜魂术,是以防万一这个魂魄也同秦珣曾抓到的那人一般,灵魂中藏着系统之类的东西,直接搜魂万一东西没摸清楚反倒消息来源被毁了,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错误怎么可能犯第二次。

  原著同人

  谢庭轩曾随口跟他说过话本的区别,却不知他知晓的两个版本哪一个才是这个世界所依据的。

  阿珣拿来的那本殷琅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boss,和主角没有任何正面

  交集,;赵和靖看过的这本中,沈慕玄身兼最终反派和主角好基友两重身份,全程把主角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过这不重要。

  殷琅睁眼,黑色的眸子中一片漠然。把主角杀了,世界就玩完了,管他哪个才是真的呢

  他抬步向广场走去。

  祭台上的徐容正在此时完成了传承,慢慢睁眼,对上了远处正缓步走来的那道白影。

  即使重来一次,睁眼的这一刻,他依然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由符文构成的,可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曾经吸引自己的阵法符文瞬间失去了光彩,只有那一片白纯粹依旧。

  两世为人,只有你对我徐家的秘法从未升起半点觊觎之心;只有你每次在我遭难而他人避我如蛇蝎时对我伸手;只有你能不在乎世俗眼光一心做着你认为正确的事,拒绝剑道不负初心

  这个世界肮脏泥泞,唯有你赤子之心,纯白无瑕。

  他扬起唇角,大踏步朝他走去。

  我从未如此感谢过,天道给我重来一世的机会。

  没关系,即使你更在乎封岚也没关系,我会一点点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再让这个人彻彻底底从你的生命中消失。

  一个满心杀机,一个满腔欢欣。

  为了他的主角,天道不得不亲自出手了。

  熟悉的白雾笼罩了整个世界,雾人站在他前行的必经之路上,挡住了他可能出手的任何一个方位。

  “如果让你选,你希望是哪个”

  “我哪一个都不选。”

  殷琅当着它的面把两册话本一点一点碎成了齑粉。

  “天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答得让我满意,我们就继续玩你的师徒游戏;满意不了那今天大家伙就一起给主角陪葬吧”

  “你问。”

  短暂的僵持后,天道最终选择了让步。

  “徐容此人,是此界支柱吗”

  “不是。”

  天道大约也是第一次被逼到这个份上,机械的回答居然产生了类人的焦急感。

  “此界的确是以你认知中的话本为蓝图诞生的,但自我产生之后,就彻底脱离了作

  者的控制,成为一个完全自由独立的世界。”

  “此时的世界还不完整。我需要世界彻底完整,但失去了作者与原著给我的力量,我必须去寻找另一份能帮助我补足世界缺陷的力量。我选中了气运,即你们所理解的功德。”

  “气运不能凭空产生,需要孕育母体。徐容是我根据诞生之源,即话本选定的天命之子,即气运母体。他不是不可改变的,他的死亡也不会导致此界的毁灭。”

  听完这大段解释,殷琅身周浮动暴虐的气息略微平复,心中仍旧存疑,“既然如此,我杀了他也不妨碍你完善世界规则,那你这么急惶惶跳出来阻拦我做什么”

  雾人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按照你的要求,我可以不回答。”

  眼看殷琅情绪波动再度被激起,他一板一眼道“你要遵守自己设立的交易规则。魔修的话不能信,可对我而言,你同样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你需要明白一点,我出现并回答你的问题,是弥补先前交易时因为我的错漏而导致的你本不该出现的意外状况,并非是受了你的威胁。”

  “你需要荒古玉,我需要有一个足够强并且心性端正的人护着我选定的主角走完剧情,所以我们之间达成了交易。如果你单方面撕毁交易,那么我同样有权收回之前我给你的东西。”

  殷琅安静了许久。

  “我心性端正”

  出乎天道的逻辑推理结果,他第一句话没有质问剧情,没有反驳交易的不公平,反而问了这样一个理所当然的奇怪问题。

  雾人依然用他那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在你们理解的渡劫期以上这个层面,你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否则我为什么要找上你天道不会吃亏。”

  殷琅自嘲,“原来是因为其他人都变态得超标,而我还勉强能看”

  天道不会体谅安慰这种事,它冷漠无情道“既然没有事情了,我走了。”

  “站住。”

  殷琅冷冷道“谁和你说我没有别的事情了”

  明明是非实体的临时身躯,

  雾人却产生了人类那种背脊一寒的感觉,“什么事。”

  殷琅道“你是不是忘记把当初不经我同意就拿走我蔽天石的事情算进来了”

  “”

  “身为天道,我觉得你应该清楚,你的做法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我认为这部分损失,你必须赔偿给我。”

  “”

  这,就是人类所说的,被敲诈的感觉吗

  天道不懂得讨价还价,天道需要遵守等价交易规则。

  雾人道“我可以给你其余几块荒古玉碎片的下落。”

  殷琅无情拒绝,“还需要你本尊自己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雾人,“我可以再回答你一个问题,譬如先前你想问我的第二个问题。”

  殷琅撑着下颌微笑,“可是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呢。”

  雾人,“”

  “你可以提要求,我酌情考虑能不能答应。”

  “不能答应就直接作废吗”

  “”

  狡猾的魔尊笑了,“别和魔修玩文字游戏。开口之前先想清楚,你玩得过我吗”

  白雾看上去快要被气得消散了。

  “等价交换啊,尊敬的天道。”他慢悠悠道“说不过就逃跑,可不是个成熟的天道该做的事情呢。”

  “”

  一番唇枪舌剑,最终天道艰难守住了阵地,没真丢盔弃甲脸面全失的逃跑。

  殷琅得到了天道许诺的一个条件,在不违反世界运行规则的前提下,他可以让天道无偿为他做任何一件事,不论是抹消一个人的存在还是其它的什么。

  天道本以为他会用这个条件杀死元道主或者封江城,毕竟在世界轨迹中,这两个人带给了殷琅有生以来最大的痛苦。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天道的条件啊,我怎么可能会浪费在这种我自己就能做到事情上”

  雾人道“依照千万年来对人类行为的解析可以得出,名为恨的感情最容易让人类失去理智,在名为冲动的情绪下做出不可挽回并导致名为后悔情绪的事情。”

  “听你说话简直太难受了。名为名为

  名为学人说话也学得像一点,这四不像是个什么鬼东西。”殷琅嫌弃地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我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早几百年就被挫骨扬灰了,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想骗我把条件轻易用了你再练上几万年再来吧”

  白雾散去。

  白雾中时间是全然暂停的,他们交谈似乎用了很久,在徐容眼里沈慕玄前行的脚步却从没停过。

  他洋溢着肉眼可见的高昂情绪,步伐轻快得简直要蹦起来。

  “师尊”徐容停步在他身边,崇慕的笑容完美无缺。

  殷琅也微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徐容心态与行为举止的改变。

  公平交易,遵守规则。

  好徒儿,我们的未来啊还长着呢,为师可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这个师徒游戏。

  二人向外行去。

  徐容有意无意缩短了那本该退后的半步距离,挑着话题不让两人之间冷场,“师尊,一直忘了问,您上次是怎么走出九曲万壑阵的”

  殷琅心道那是那老小子把本尊逼急了,本尊提着戮神枪一路戳穿了他的破阵法直扑阵眼。不懂阵法有什么大不了的,能杀了布阵者还不是一个结果。

  含糊道“就和去救你时一个法子。”

  徐容秒懂,暴力破阵呗。找不到阵眼就一路拆出去。

  虽然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却诡异得殊途同归了呢。

  没走出几步,天光从岩层的巨大裂缝中投下来。

  徐容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洞窟,面上难得浮现几分迷惑不解

  “师尊我们刚下来的时候,这里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吧”

  确实不是。

  殷琅断言道“徒儿你记错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为师在外面待得时间可比你长得多,你大抵是传承内容太多,冲击得记忆混乱了。”

  是、是吗

  可是我上一辈子也来过这里啊师尊你莫要驴我

  “这边这边有个超大的裂缝,众位道友且稍等,在下先下去探上一二”

  “莫道友身上负伤,怎能冒此大险还是我去吧”

  “胳膊擦伤而已,不碍什么事,还是我去吧

  ”

  上面忽然人声鼎沸,透过缝隙隐约可见来来往往众多人影。

  “废话一个比一个多。”一道低沉男声轻斥一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当先一跃从裂缝中跳了下来,他身手极佳,在左右山崖上略作借力,便稳稳落地。

  拍拍衣摆上的浮尘,来人抬头一看。

  “师父”沉稳大弟子一秒变哭叽叽,扑上来抱了师父满怀就不撒手了。

  被忽视了彻底的小徒弟盯着那两条胳膊,开始思考究竟是要砍了剁了还是煮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感情戏f,我真的尽力了,求轻拍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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