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别别扭扭
梦中的安鲸落循着记忆来到两人之前住的房子里，只见客厅里堆满了酒瓶，江离颓然地背靠着沙发喝酒，默不作声，一口又一口，一瓶又一瓶。
安鲸落走到他身边握住他不断往口中灌酒的手，江离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后挣开她的手继续机械地重复喝酒的动作。
江离看向她的那一眼使安鲸落失去了再次阻挡他的勇气，那一眼比看陌生人还冷，猩红微肿的双瞳透出满满的绝望，平时或深情或淡然的桃花眼此时竟布满痛苦，看的安鲸落心揪的生疼。
她忍不住上前倾身抱住他，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安抚，感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是那种明明一个人怎么都扛得住但别人一关心就像找到宣泄口般的想流泪的酸楚。
靠在她胸口的江离带着哭腔喃喃自语，声音断断续续又极小，安鲸落只看到他的嘴一直在张张合合，却没有听到声音。
她低下头把耳朵贴近他的脑袋，当她终于听到他不断重复的话时，难过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收紧双臂把他搂的更紧。
“我的小鲸鱼走了，她不要我了，走了...不要我了...”
安鲸落听着他的哽咽，心中的痛苦无法言说，她在国外夜夜流泪的时候江离也不好过，两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时光倒流回那个时间，安鲸落问自己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但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不应该让江离难过，她离开的初衷是想帮助他，而不是让他痛苦。
可惜没有如果......
“江离，我回来了，我不走了，你看看我。”安鲸落的手轻抚着他的头发温柔哄着他。
江离打了个哭嗝慢慢地从她怀里直起身，双眼不确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委屈不解和无声的控诉。
安鲸落被他看的愧疚感快要从心底溢出来，她低头在他嘴唇上印了一吻：“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保证！”
江离渐渐松开的眉头在跌进她温柔似水的双眸后又重新紧皱在一起，甩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眼中的委屈茫然一瞬间消失殆尽，重新席卷而来的是比之前更甚的冷漠和恨意。
“我不会再相信你，我恨你安鲸落！”每个字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透露出他的决心。
“江离，离开你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安鲸落慌忙抓住她的衣袖，满脸恳求，“我告诉你离开的真相，你相信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晚了，在我心中所谓的真相就是你为了其他男人抛弃我和左左，为了追求你所谓的生活抛弃了我们，我不会原谅你。”江离说这些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安鲸落眼睁睁地看着他甩开她的手，越走越远，她心急如焚地在他背后拼命追赶，可两人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
“我可以解释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安鲸落大喊着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她看到面前的江离以为还在梦里。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急切：“江离，我可以解释的，你别走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听我解释。”
此时本应该在家睡觉的江离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还是抵挡不住心里担忧，把已经睡着的江淮左送到爸妈家后便驱车赶到医院，直到看到安鲸落好好的躺在病床上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果然自己的原则在面对安鲸落的时候都会自动往后退，退到一个无论怎样都能接纳她的范围，或者说她才是自己的原则。
江离自嘲地在她床边坐下来，看着熟睡中依旧皱着眉头的安鲸落，情不自禁地伸手用拇指抚平，她梦到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吗？
眉头还没被抚平，她的眼泪又从闭着的眼睛里不断流出，在太阳穴边印出条条泪痕，江离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思忖着要不要把她从梦魇中叫醒。
突然她挥舞着双手大喊一声，语气中满是焦急和痛楚。她梦到谁了？解释什么？不是想的哪样？
他刚想把她叫醒就见她睁开眼睛，见到他的瞬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要解释，所以说她刚才在梦到的是自己，是自己让她这么痛苦吗？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心中对她的梦了然，可他为了靠近她已经把这件事悄悄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她为什么总是要提及呢？就这样相处着不好吗？
三年前的那次离开始终是两人心中的一根刺，最初那根刺刚扎进去的时候，两人疼的恨不得把心剖开把它连根拔起；后来渐渐疼的麻木了，只要你不刻意触碰它，它极少会主动扎你；现在经历了岁月的治愈，它已经被紧紧包裹在内心深处，拔不掉去不了忘不掉。
如今安鲸落想要抽丝剥茧地寻找那根刺，并试图把它拔出来，江离当然极力抗拒。那根刺已经和他的血肉长在一起，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再想拔出势必要再经历一场削骨剜肉的痛苦。
那种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所以当看出安鲸落有这方面的心思后便毅然决然地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安总监想解释什么？”清冷的声音瞬间把安鲸落从梦中拉回现实，梦中的江离或委屈或愤怒或冷漠，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所谓。
这种对陌生人般的无所谓让她失去了解释一切的勇气，也许江离他并不关心晚了这么久的真相，那他是不是不会原谅她了？他们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要放弃吗？放弃查清当年的真相，放弃欠江离和自己的解释，放弃对江离的感情，然后在他找到另一半后真心祝福？
她能做到吗？不能！
一辈子还很长，现在的他不接受不原谅没关系，只要自己锲而不舍总会有希望的，即使最后并未心想事成，但至少尽全力努力过也没有遗憾了。
打定了主意后她定了定神，再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一片清明：“不好意思让江总见笑了，我刚刚做噩梦了，失礼了。”
不是上班，不是在公司，不是合作关系也没有外人，两人的对话却如此客套，听着对彼此的敬语，安鲸落被他们的自欺欺人逗的想笑。
“我倒是很好奇安总监刚才做的噩梦。”江离知道她笑了，虽然嘴角控制的很好，可有些弧度的眼睛和堆积的卧蚕泄露了她的笑意，又哭又笑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没什么。”安鲸落恢复正常的表情，随即一脸疑惑地盯着他，“这么晚了江总怎么会在这？”
江离被她突然的发问噎了一瞬，握拳在嘴角轻咳了一声掩饰住不自然：“咳，作为合作伙伴我是来探病的，毕竟你住院多多少少跟我们公司有些关系。”
安鲸落压下心中越来越多的谜团，比如既然是探病为什么不白天过来；还有她一个小小的员工怎么能劳金主爸爸的大驾光临；最后他应该是看一眼就走吧，不会在这过夜的对不对？
“江总不用觉得自责，都是我应该做的，谢谢江总的关心，我没事，还要多谢江总及时送我来医院，还帮我付住院费，等我明天拿到账单会把钱转给你的，谢谢。”
江离被她一口一个江总叫的有些气结，还说要还钱的事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至于这么生疏客气吗？
明明两人在微信上聊的挺好的，平时私下约的时候也蛮和谐的，刚刚在梦中她看着也蛮在乎他的，怎么清醒的面对面沟通就这么难呢？
江离的火被她拱上来心里不痛快就开始找事了：“既然安总监身体现在没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问下淮西活动最后的签约视频的意外了。”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他的话气中皆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首先很抱歉会在活动中出现这样的意外，给贵公司和江总带来不便敬请谅解，该我承担的责任我肯定不会推卸。”安鲸落正色道，“其次是我和助理并没有接到过任何关于淮西提前通知做视频的消息。”
“我不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哪一个步骤上，请江总配合，等真相水落石出了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要我配合？难不成是我没提前通知你？”江离表情有些臭，“难道这件事不是因为安总监的失职造成的？我不相信淮西的人做事会这么不认真。”
言外之意是说安鲸落做事不认真，所以江离不相信她事先不知情，认为是她的原因。
好，真好，安鲸落低头鼻尖一阵酸涩，悄悄红了眼眶。别人误会她了没事，她无所谓，只要查明真相就可以，可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不相信她了，她感到了汹涌澎湃的委屈。
江离一直以来是她的底气啊，如果她的底气都不相信她了，她还怎么有勇气向他证明自己呢？
殊不知此时江离说的都是气话，无论安鲸落事先是不是不知情都无所谓，他相信他，一直都相信。说来讽刺，现在的他甚至开始说服自己相信当初安鲸落的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之所以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是为了看她伤心，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自己却已经开始在想借口为她开脱，想要原谅他。这种矛盾的心理导致他抓住一切机会伤害她刺激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报复欲。
可一旦真把人惹伤心了，他也不好受，又想着怎么把人哄好，真是不断在作死和求生的边缘反复试探。
“这件事安总监不用管了，无论是不是问题都已经出现了，最后也都解决了，已经过去了。”江离的本意是我已经把问题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了。
可在安鲸落的理解中却不是这意思，她听出了江离话语中慢慢的失望，他对她失望了，认为她能力不行，是不是以后所有淮西的项目都不会让她参加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江离起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把外套脱掉盖在身上，做出了打算睡觉的姿势，安鲸落瞪大眼睛，满眼问号：他今晚要睡这？
“看什么，睡觉。”江离说完闭上眼睛，安鲸落哦了一声也慌忙闭上眼睛。
寂静的空间里，有什么围绕着两人在破土而出，有什么在生根发芽，有什么在慢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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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鲸落走到他身边握住他不断往口中灌酒的手，江离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后挣开她的手继续机械地重复喝酒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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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上前倾身抱住他，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安抚，感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是那种明明一个人怎么都扛得住但别人一关心就像找到宣泄口般的想流泪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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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把耳朵贴近他的脑袋，当她终于听到他不断重复的话时，难过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收紧双臂把他搂的更紧。
“我的小鲸鱼走了，她不要我了，走了...不要我了...”
安鲸落听着他的哽咽，心中的痛苦无法言说，她在国外夜夜流泪的时候江离也不好过，两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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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离开你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安鲸落慌忙抓住她的衣袖，满脸恳求，“我告诉你离开的真相，你相信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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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很好奇安总监刚才做的噩梦。”江离知道她笑了，虽然嘴角控制的很好，可有些弧度的眼睛和堆积的卧蚕泄露了她的笑意，又哭又笑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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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鲸落压下心中越来越多的谜团，比如既然是探病为什么不白天过来；还有她一个小小的员工怎么能劳金主爸爸的大驾光临；最后他应该是看一眼就走吧，不会在这过夜的对不对？
“江总不用觉得自责，都是我应该做的，谢谢江总的关心，我没事，还要多谢江总及时送我来医院，还帮我付住院费，等我明天拿到账单会把钱转给你的，谢谢。”
江离被她一口一个江总叫的有些气结，还说要还钱的事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至于这么生疏客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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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是说安鲸落做事不认真，所以江离不相信她事先不知情，认为是她的原因。
好，真好，安鲸落低头鼻尖一阵酸涩，悄悄红了眼眶。别人误会她了没事，她无所谓，只要查明真相就可以，可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不相信她了，她感到了汹涌澎湃的委屈。
江离一直以来是她的底气啊，如果她的底气都不相信她了，她还怎么有勇气向他证明自己呢？
殊不知此时江离说的都是气话，无论安鲸落事先是不是不知情都无所谓，他相信他，一直都相信。说来讽刺，现在的他甚至开始说服自己相信当初安鲸落的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之所以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是为了看她伤心，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自己却已经开始在想借口为她开脱，想要原谅他。这种矛盾的心理导致他抓住一切机会伤害她刺激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报复欲。
可一旦真把人惹伤心了，他也不好受，又想着怎么把人哄好，真是不断在作死和求生的边缘反复试探。
“这件事安总监不用管了，无论是不是问题都已经出现了，最后也都解决了，已经过去了。”江离的本意是我已经把问题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了。
可在安鲸落的理解中却不是这意思，她听出了江离话语中慢慢的失望，他对她失望了，认为她能力不行，是不是以后所有淮西的项目都不会让她参加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江离起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把外套脱掉盖在身上，做出了打算睡觉的姿势，安鲸落瞪大眼睛，满眼问号：他今晚要睡这？
“看什么，睡觉。”江离说完闭上眼睛，安鲸落哦了一声也慌忙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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